31.一场好戏(1/ 2)
现在这些人怎么都喜欢突然拜访而不是事先递帖子?云其仪郁闷不已,扫了一眼身旁的云惋惜。不会还是为了这个丫头而来吧。那晚萧临风和宁挽墨争云惋惜的情形,他已经从别处知晓得一清二楚。
室内墨气随着一盏沉香炉氤氲开来,云其仪哼了一声,拂袖拿起桌上的茶水,直直浇入香炉中。云惋惜斜眼瞥到香烣生出几分不甘熄灭的轻烟后,还是沉寂下去。
“香虽好,终究敌不过我手上这碗茶。”云其仪睨着云惋惜,暗示道。
云惋惜敛容忍住嘴角上,已经浮起的冷笑。父亲的意思是,他为茶,而她为香。只要他想,随时可以让她蹦跶不起来?
她两世的岁数加起来,和云其仪是差不多的。她为什么要怕这个表面雷厉风行,仪表堂堂,其实心胸狭隘行事瞻前顾后的父亲?
云惋惜拿起银丝钳拨弄着香烣:“茶泼进去,这杯茶就算废了。而香呢,只要遇到火星,还是能重新燃起来。父亲与我说这些小事做什么?萧临风殿下还在等着父亲呢。”
想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警告她,着实好笑。云惋惜觉得她父亲,现在还是多担心担心内宅会比较好。
天底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母。生怕自己亲生的女儿长了本事,不受他们控制,不受他们欺辱。
“哼。”云其仪嘴角下弯,腾起两道深深的蛇纹,“如果夏姨娘和你母亲生了什么冲突,不要忘记这一切都是因为你!”
云惋惜懒得再跟他多费口舌,挽了挽袖子走到门旁回首:“父亲说笑了。这一切恐怕是因为父亲。”
然后走出几步,听见书房里,茶盏碎裂一地的声音。
今日天晴,却依稀有薄薄乌云。像极了从前,她跟萧临风成婚的那一天。
往事历历在目,每晚还要化作梦魇入她脑中。无论何时突然从梦中惊醒,她都会觉得有种要突破她心的恨意,充斥着她整个大脑整个身体。
萧临风,这一世绝不会让你好过。
“云惋惜,你给我站住!”云凤鸣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了她后面,语气还是那样的骄纵无礼,“萧王殿下来了,据说他在找你。”
萧王殿下。是了,就是这个时候萧临风被封为萧王。以皇姓直接为封号,是西风国的头一例,一时间荣誉无双,京中闺秀都恨不得往他身上扑。
其中就包括云凤鸣。
“你对萧王用了什么狐媚手段?”她柳眉倒竖,极为不满。
为什么这个一直呆傻笨拙的妹妹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,让萧王宁王都如此喜欢他。
云惋惜看着她一张不忿的脸,转念一想,如果云凤鸣能和萧临风在一起其实是最好不过了。这样,两个一起收拾,不是更为方便吗。
浅金的阳光泼洒在云惋惜脸上,照耀进她眼中。深不见底的黑眸,将金色全部反射出来,如同一对黑宝石上散发着无比迷人的光。
云凤鸣也不得不承认,她这个妹妹确实好看。她双手握拳,长而尖利的指甲深深嵌入肉中。为什么都是一个爹娘生的,她就没有云惋惜这般好看。上天着实不公。
“姐姐自己没有能力,就不要怪别人。”云惋惜好久不见她,见到这副嚣张的样子,就总会想起那时的她也是这样嚣张的命人破腹取子。
云凤鸣走上前来,高高扬起手掌,就要落下:“你是怎么跟长姐说话的?”
忽然一只宽大有力的手,牢牢抓住了她。来者竟然是萧临风。他眼眸深邃,带着深深的威胁一瞬不移的盯着云凤鸣。云凤鸣瞬时间小脸煞白。
“云相,您的长女,似乎需要重新学习一下礼仪。”萧临风嫌恶地放下了手,似乎在甩开什么不洁的东西。
这话说的极为直白,云其仪脸上顿时挂不住,呵斥到:“凤儿,当着贵人面这样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?还不快退下!”
明明就是云惋惜先激怒她的!云凤鸣气的浑身不住颤抖:“爹,是她先对我不敬的,我身为她的长姐,还不能教训她了吗?”
现在的云凤鸣,倒是挺会在辈分这方面做文章。也不知是谁教她的?
云惋惜冷冷一笑,换上了一副无辜的样子:“我只是问了问长姐身上的伤如何了,她就认为我冒犯了她。”
“你胡说!”云凤鸣想都没想就直接反驳,她最受不了别人冤枉她。
“那姐姐说是因为什么?”云惋惜也是一副委屈十分的样子。
她们刚才的对话,给云凤鸣一万个胆子,她都不敢也不好意思再萧临风面前说出口。
果然,云凤鸣愣愣半晌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云其仪觉得头疼不已,她这个女儿,恐怕又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,才开不了口吧。
“受伤?云府的小姐应该不怎么去什么危险地方才是,怎么就会受伤了?”倒是萧临风对云凤鸣身上的伤颇为感兴趣。
云凤鸣弄坏云惋惜的诰命服也算是府中秘闻,在云其仪和云母两人的雷霆手段下,竟然是没有丝毫向外泄露半点。
“小女娇憨,前几天在府中扑蝴蝶玩,不慎摔了一跤,故而受伤。”云其仪抢先开口解释,还美名其曰小女娇憨。
萧临风眼中露出鄙夷之色: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他们都知道云凤鸣已经及笄,这么大的人了,还会这样冒冒失失,不是家教不好是什么?
“如果萧王和父亲没有什么事,我就不奉陪了。”云惋惜不想跟面前的人有什么过多的纠缠,只是急急想走。
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对他避如蛇蝎?萧临风脸上划过一丝明显的不甘,他想起贵妃跟他说的那番话。
如果他得不到云家的支持,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毁掉云惋惜的名声,让他们无法完婚,使得宁王也得不到云家的支持。
真的要这样做吗?看着云惋惜弱柳扶风却坚韧无比的背影,萧临风实在狠不下这个心。反正他们只是被赐婚而已,这一年,变数实在太多。如果到最后,云惋惜也成不了他的,再出此下策也不迟。
......
草雀娇俏地发出一串银铃似的笑声:“小姐,这鹦鹉太好玩了。”
云惋惜卧在花帐中,双手支着头,带起温和的笑意。草雀回头正好看到了她脸上的一抹笑,只觉得室内顿时百花盛开。
光是看着她美丽丰盈的脸庞,脑海中就能勾勒出一副盛世美人江山图。
从来没心没肺的她叹了口气,小姐好像自从上一次家法醒来后,就再也没有这样真心的笑过了。也不怪小姐,都怪偏心的老爷夫人。草雀撅起嘴儿,她的小姐明明比大小姐聪慧漂亮,为何老爷夫人偏偏喜欢大小姐?她怎么也想不通。
云惋惜看着短短数十秒,草雀的脸上就变幻了数种神色,觉得她颇为可爱。更少忍不住轻笑起来。上一世的草雀,最后为了拦着她被破腹取子,生生被云凤鸣下令打死了。
现在,她要把云凤鸣所欠的这些债,全部都讨要回来!
“这几天小姐都不出门,总是懒懒地躺在床上。也不打扮自己了,亏得奴婢还跟别人学来了一众新的妆容呢。”草雀嘟囔道。云惋惜知道,这丫头生怕她闷坏了,变着花样哄她起来走动。
她坐起身来,感兴趣到:“什么妆容?”
草雀喜笑颜开:“是啼妆。据说现在宫中的贵人们,都爱化这种妆。”
啼妆,就是那个像哭一样的妆容吗?云惋惜觉得特别难看,好好的,为什么要把自己画成一副总是在哭的样子。前世她哭得不够多吗?
草雀看到她脸色忽然不好了,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,有些惊慌:“小姐不喜欢,那就罢了。”
一着急,草雀便小脸通红。云惋惜觉得甚是有趣:“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,不用画,也是啼妆。”
草雀一跺脚:“小姐休要打趣我。”
“二小姐。”正当主仆二人玩闹之时,一个粗壮的仆妇,小心翼翼的走进来,点头哈腰的对云惋惜说道:“那个,大小姐这几天常常出府,奴婢听说她是去什么林家参加什么花会了。”
卧在床上的云惋惜点点头,声音毫无波澜地吩咐草雀:“赏。”
草雀从她的妆奁下摸出半吊子钱给了仆妇。仆妇大喜,二小姐果然大方。这几乎是她大半个月的薪酬,于是连忙跪谢,退了出去。
上一次宁挽墨来,送给了云府不少好东西,当然还有特意给云惋惜的体己。
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云惋惜如何不知,她现在确实需要财力支撑。只不过一直花着宁挽墨的钱也不是个事,她需要另想他法自己挣钱,再把宁挽墨现在资助她的银子还回去。
只是不知道云凤鸣这几天鬼鬼祟祟的,又在想什么主意。
“草雀,你说的啼妆,是跟谁学的?”从宫中开始流行起来的妆容,一般的丫鬟根本就不会画。云惋惜拧起眉头,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。
“是跟夫人身边的玉子学的。”草雀没有觉得哪里不对,爽快地说到,“最近就连夫人也化了这个妆呢。”
云惋惜略一思量:“化这个妆,需要用哪些东西?”草雀连忙去把瓶瓶罐罐摆到梳妆台上来:“大概就是这些了。”
玉子这个人,简直就是丫鬟版的林婉儿。表面上跟谁都好,其实心机深不可测,而且暗中是一直支持云凤鸣的。
这样的人教草雀啼妆,怎么看都有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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